【温冰倾玉|司澄×郝懿】《万境一程》拉萨·她在香港的想念

  明月挂在半空,泡在楼顶露天浴池的郝懿望着它,心里也浮现了司澄的面容。
  半年前的相遇,她后来想想大抵只是激素作祟,离开后再找个男朋友也就好了,却不料台北的一次偶遇,让她苯胺基丙酸的浓度再次增高。
  愁人。
  郝懿闭上眼睛沉入浴池,尚未吐出泡泡就被前来寻她的外婆打断了。
  “Hello, Cici.”郝懿接过她递过来的毛巾,擦干脸上的水珠随后站起,将半个身子露出漂着花瓣的水面,“你是来看我的新纹身的吗?See it, I love it so much.”
  一只灰黑的燕子展翅出现在郝懿左胸右下侧,没戴眼镜的莫兰眯着眼睛认真打量了几眼,比着手势赞叹:“Cool,这会是我最喜欢的一个。”
  “我也是。”郝懿莞尔,快活地坐到池边和莫兰对话,“Cici,我后天要到北京去,江葶在筹备一个古装电视剧项目,希望我帮她们设计服装。”
  已经习惯了她三天两头就要当一次“空中飞人”的莫兰点头:“OK,祝你有一个愉快的工作体验。Anthonio的游艇邀约我也不用再问,可以直接帮你推掉了,他一直想找你复合。”
  莫兰挤眼,郝懿却很是无奈:“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吗?怎么每一次我恢复单身他都要来找我?”
  “他说,他后来碰到的女孩子里,没有比你更好的。”
  郝懿轻轻踢腿,扬起水面的花瓣,“虽然这可能是句实话,但我跟他在一起才一个半月,他对我的念念不忘实在令人难以信服。”
  “这已经算是你恋爱中的中长跑了。”莫兰笑着细数,“我知道的九段里,最短的一个礼拜,最长的只有三个月。”
  “哦,实际上最短的一段只有五个小时,在威尼斯,和一个金发小帅哥,可惜接过吻后我们都觉得彼此不太合适,于是当场就分手了。”
  郝懿将手撑在身后,晶莹的水珠从脖颈顺着丰满的胸脯滑下,被月光照着的胴·体散发出年轻女孩独特的活力。
  “他们大多人都想留下我,可是我想走。”
  “也还有愿意陪你走的,比如苏格兰那个摄影师Oliver,他当初可是跟你求婚了。”
  说着就起风了,山间的风带着冷意,莫兰怕郝懿着凉,就将手边叠得平整的浴巾递给了她,然而郝懿只是将它横在小腹上,就接着叹气:“是,Oli是一个很好的男朋友兼旅伴,只是我们没法在事业和生活之间达成默契,所以只能分手。其实说起来,我最遗憾的是Nat,我们同居的日子里各方面都很和谐,如果不是她想要个孩子,或许现在我已经定居塞尔维亚了。”
  莫兰也动情地陪她叹气:“Honey,你的soulmate还没找到你而已,爱情带来的幸福一定会叩响你的门。”
  “I hope so.”郝懿又想起司澄,但大大的“灵魂伴侣”四个字摆在眼前,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单着合适。
  与莫兰话别,郝懿穿好浴袍下了楼,重新翻看起工作室送过来的设计稿。江葶的项目早在两个月前就给了她,除了男女主的最主要的六套衣服点名要她亲自设计之外,剩下包括男女主其他日常服饰和配角主要服装在内的三十套全部交由她名下的溪月工作室负责。
  既是好友准备着重打造的精品项目,又是自己工作室开发新路线的试水,擅长打江山的郝懿这次打起了二十四分精神对待,其间抽空去台湾协助公司拍摄纪录片的四十天主要也是为了借由大师的讲解吸收新元素。
  第一期的初稿江葶那边已经看过了,本来再修改后就可以直接打样,但是偏偏珠宝设计那边的合作出了问题。江葶最终打算换一家工作室,而郝懿这边为了配合新设计图,不得不停止暂停第一稿的进度。后天她到北京,最主要就是和新签约合作的设计师进行初步交涉。
  钟面的短针指向十,拖拖拉拉的沈洛终于传来消息:“我已将车开到北京,暂存在大哥海淀那套房子的地下停车位。”
  郝懿给他发了个表情包,顺带将帮忙开车的尾款一并打了过去,对面立刻叫起了金主爸爸,并抱着大腿控诉他哥见色忘义,最后声泪俱下地喊等她到北京请他吃烤鸭。
  郝懿好心地用表情包代替摸了摸他的头,另一边即刻截图发给了沈淮,相信他一定会认真给沈洛安排一段时间的填鸭式教育。当然,烤鸭有了,牺牲也是必要的,一顿打沈洛铁定是跑不掉了。
  她幸灾乐祸地笑着,工作室的实际负责人Vision也将珠宝设计合作方的资料发到了她邮箱,果然不是司澄的水之遥。郝懿象征性地叹气,为自己不大现实的幻想的破灭表达惋惜,随后兢兢业业地做起功课。
  月明星稀,山风猎猎,窗口的风铃被吹得叮当作响,扰了郝懿本就开始有些分散的思绪,她捏着眉间的穴位,合上资料起身关窗,准备清空脑子休息。
  从她的窗户可以望见楼下的桂树,晨间小外甥挂上的一串彩旗正随着风舞动,准确捕捉到了她才刚闪过的一缕思绪,和它缠绕着共同钻进了她的心里。
  郝懿想起了她和司澄在纳木措挂的经幡。
  这是她今晚第六次想起他,她深刻觉得大概真的是绕不开了。
  纳木措是他们最后一天的行程,郝懿和司澄前一天下午在色拉寺听完辩经就提前出发,计划当晚在当雄过夜,次日到湖边看日出。沈洛因为此前在那里拍照时被坑了一笔钱,心中仍有芥蒂不愿前往,故而一路只有他们两人。
  在客店休息了差不多八个小时,五点出头,郝懿就带着司澄又出发了。前头同路的还有好几辆车,速度皆不快,郝懿的悍马只好仿佛退休养生一般跟在他们后头慢慢悠悠地往前走。
  “困的话可以睡会儿,天还没亮,我不会开太快。”
  在高原地区早起是一件不太好受的事情,即便两人前一天都早早入睡,但早上被闹钟叫醒时仍旧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在这里待得久了的郝懿喝完甜茶后就清醒了不少,司澄却还有些呆愣,直到上了车也还是一副不大有精神的模样。
  “就是有点不大习惯。”司澄捏着眉心,说话也带着鼻音。
  “是着凉了吗?”郝懿打了指示灯,靠边找了个位置停下来,解开安全带后伸手去摸司澄的额头。
  没什么异常,但她仍旧不放心。在高原生病可大可小,郝懿不敢轻视,探身从后座拿出药箱。
  “你先试下·体温,这里也有小氧气瓶,难受的时候吸口氧。”
  她盘算着要不要继续往前,司澄歇了一会儿,确认体温正常后就道:“我可以的,咱们接着走吧。”
  车里暗黄的灯光将他的气色衬得更加不好,郝懿面有忧色,但终是没有反对他:“一难受你就告诉我。”
  “嗯。”司澄点头,郝懿帮他调了座位倾斜度,又从后座拿来毯子让他盖好,这才发动车子重新上路。
  车载音响里,舒缓的民谣轻轻哼着,司澄眉头微蹙双眼轻阖。郝懿等他的呼吸平稳下来,插上耳机给自己放了摇滚,以防在太过闲适的环境里睡着。
  从后方超向前路的车辆已经驶出很长一段距离,远远只能看见微小的灯光,司澄睡着后,郝懿本想加大油门跟上去,但想一想之前他的紧张,最终还是委屈着自己的宝贝车子。
  夜间的藏地别有一番风情,隐约可见的山,布满天空的星,都是司澄大概会喜欢的风景,郝懿现在只能期望他在梦里可以遇见。她瞄了一眼已经睡熟的男人,在预判的范围里默默提升车速,以期能追上时间,好让他少一点遗憾。
  到湖边的时候已经聚了不少人,郝懿先行下车,同当晚在这里搭帐篷过夜的游客交谈了一番,商量了一个还算可以的位置,这才转头回到车上。
  司澄在她轻微的摇晃中醒来,又睡了近一个小时,他脸色明显好了不少。问过几句了解情况后,郝懿终于放心,将装着甜茶的保温杯拧开给他,就跑到后车厢去搬摄影器材。
  “我来吧。”司澄慌忙喝了口茶,快步走到车尾,将手伸向三脚架。
  郝懿让过他,“你拿好相机和甜茶就行,我去定点,你认着我的红披肩慢慢走过来。”
  郝懿的房间里有一堆专业摄影器材,司澄看见之后以为她是个职业摄影师,结果又被沈洛当场否认:“我姐太懒了,懒得组团懒得扛设备,拍照也是随心所欲,所以没法把这个当职业。这也是有我在,两年来才头一遭带得这么齐全出门。”
  结果他就因为用词主观被郝懿赶出了门,司澄也就仍旧对郝懿的职业不得而知。
  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黎明前的繁星异常璀璨,抬头可见一整条银河。郝懿教着司澄调好参数,任他用自己的方式记录下他所看到的景色,自己则倒退到斜后方,偷偷·拍下星空下也一样耀眼的他。
  湛蓝的夜幕逐渐褪色,借着隐隐的光亮,湖边可以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一群野鸭,郝懿碰碰司澄,眉眼弯弯地示意他看向那里,自己随之调整了支架的高度,将野鸭们毛茸茸的头也录进了镜头,与它们共同等待日出的时刻。
  黎明前的黑暗尤其漫长,太阳升起却仿佛只是一瞬,很快天就大亮。围在湖边的人纷纷散开,司澄和郝懿绕着湖走了一会儿,也意犹未尽地回到了车上。
  在客店打包的早餐尚还温热,司澄并不勉强地吃下了往常的份量,郝懿看他恢复了胃口和活力,心情也放松了许多,快速浏览了拍摄的照片后就开始给他介绍起外头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经幡。
  “经幡有五种颜色,蓝白红绿蓝,分别代表蓝天、白云、火、江河、土地。挂上它们许愿就代表为众生祈愿,所以只要在上头写所祈祷人的属相就可以,不用写名字。也因为是为苍生祈福,所以不用回来还愿。等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就可以按着颜色顺序把它挂在高处,让它们被风吹、被雨淋,这样寓意着经文被挂经幡的人念了一遍又一遍,功德也由此积累。”
  司澄透过车窗玻璃看远处卖经幡的藏民,按下录音笔的按键,打开车门向郝懿招呼:“那我们走吧,再拖下去爬不上去可就麻烦了。”
  拿着相机的郝懿及时对他伸手的镜头来了一张。长得好看的人就是怎么拍都好看,郝懿美滋滋地看着成片,觉得摄影老师诚不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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