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冰倾玉|沈海昆×吴山瑶】《山海可平》41

  回到家,沈海昆也没心情吃东西了,因为老赵和老板娘对那个乞丐的描述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钟楚。

  两次巧合的出现,加上刘秀琴和吴山瑶有些许相似的容貌,沈海昆很难不做多想。他越想也就越气,恨不得跑去监狱里把钟楚拖出来痛打几顿。

  吴山瑶自然知道沈海昆在想什么,她心里也是既讶异又恼怒的,只是她现下想先顾着沈海昆,不愿再去多想这些。她简要地和李宜兰解释了一番,转移了重点说沈海昆是因为当初查案的人没有尽心漏了几个线索而生气。搪塞过去后便亲自去煮了馄饨,又带着阿岚备好的两人的饭菜上了楼。

  “这些好重。”

  吴山瑶推开房门,端着托盘就站在原地不动。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的沈海昆闻言立刻就过来取走了她手里的东西。

  “怎么不叫青秀帮你?”

  他弯腰放下托盘,吴山瑶就势搂住沈海昆的脖子亲了他一口,“我们先吃饭,一会儿再生气好不好?”

  “有你这样哄人的吗?”沈海昆脸上委屈巴巴,但手还是揽住了吴山瑶的腰,带着她到沙发上坐下,“你先吃吧,别饿着。”

  “我不饿。我只哄过你,所以你就包涵一点点配合一下下好不好?以后我慢慢改进。”

  吴山瑶继续采用温柔攻势,沈海昆再次败下阵来。“我们先聊一会儿,等下再吃饭。”

  “好。”吴山瑶爽快答应,率先开了口:“你怀疑钟楚对不对?”

  “不止是怀疑,我觉得他就是。”

  吴山瑶戳戳他:“你没有证据的话是不能这么武断的。”

  “你是在维护他吗?”沈海昆心中不爽,语气也有些冲。

  吴山瑶忙举手解释:“天地良心。我只是想提醒你,你是警察,查案的时候是不能带入太多个人情绪的,否则容易影响判断。关于钟楚,他现在确实是嫌疑人,可没有找到证据或者他没有认罪之前,你不应该就直接给他定罪。”

  沈海昆争辩:“可是先设置一个结果,我才能反向推理过程,从而寻找线索呀。”

  “这一点没错。我的意思是,你得在心里留下另一种可能,你要考虑钟楚不是凶手的可能性,这样当你找到线索时才能辩证地看待,才能更为准确地作出判断。”

  “我尽力,我实在不认为他的出现是巧合。毕竟还有刘秀琴的样貌这一点。这个疯子!”沈海昆又紧张地问起吴山瑶:“瑶瑶,他当时没有欺负你吧?”

  吴山瑶摇头,给沈海昆吃了颗定心丸:“没有。钟楚追我的时候还没像现在这样奇怪。他就是给我写写情书送送礼物,偶尔约我出去玩,但都被我婉拒了。后来他不死心地找了个机会跟我表白,但我很直接就拒绝了,从那以后他就没有再来找过我。”

  “这就好。”沈海昆松了一口气抱住她,“我会好好保护你的,不管是钟楚张楚还是赵楚李楚,我都不会让你有危险。”

  “好,我相信你。”吴山瑶莞尔。

  沈海昆又道:“明天我就申请去监狱里提审他,如果这件案子真的跟他有关系,我就不信我突然袭击他能不露出马脚。”

  吴山瑶闻言提醒:“钟楚以前是个心思细腻、足够隐忍的人,很多事情他都会藏在心里,也不会在面上表现出来。你去找他很有可能会碰壁,那时候千万不要急,否则控场的人就会变成他。”

  

  *

  上级虽然很不理解沈海昆提审钟楚的决定,对他提出的想法也是不屑一顾,但碍于张慎,他们还是同意了沈海昆的申请,同意他到监狱里去。

  沈海昆已经打算好了用吴山瑶之前那一招,见了面先诓钟楚,准备从他的表情中窥探一二。入狱月余,钟楚形容更为枯槁,原先本就宽大的长袍现在稀稀落落地搭在他身上,最底下已经碎成布条。他的脸上、手上都有结痂与淤青,走动时还伴随着几声咳嗽。

  “他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沈海昆气势汹汹前来准备兴师问罪,却在见到人之后偃了一半旗鼓。一旁当值的狱警听到他的问话指着被锁到房间里的钟楚答道:“他呀,就是个疯子,进来之后先是被人欺负,后来就开始主动跟人打架,每天都要打上一回才乐意。”

  狱警锁好人,打了声招呼就到外头守着了。沈海昆皱着眉走到钟楚面前,隔着栅栏问他:“你是在求死吗?”

  钟楚哈哈大笑,敲着手里的铁链坐到了地上,“我不是求死,我是在感受生。活着才感受得到痛苦。”

  且不论这番言论,单就钟楚的作态就和吴山瑶的形容相去甚远。沈海昆直觉自己原先的计划估计有大半用不了,于是借着说话的功夫观察钟楚,以便重新调整策略。“你跟以前很不一样。”

  钟楚闻言一怔,紧接着大笑:“以前?我们可没有什么‘以前’,该跟我叙旧的人也不应该是你。”

  “我太太也没什么好跟你说的。”沈海昆将手背到身后,眼神中带了丝轻蔑,“我今天也不是来跟你叙旧的。”

  钟楚显然很反感他这样的眼神,当即破口大骂:“那你是来跟我炫耀的吗?你不过是个纨绔子弟,所有的一切靠的都是家里的钱财,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沈海昆轻笑,继续添火:“至少我现在有正经工作,家庭美满。而你,一事无成。看到没有,牢里牢外,这就是我们最本质的区别。”

  “你别得意!”钟楚猛地站起扒到栏杆边,手脚上的铁链因为他的动作一阵乱响,“山瑶会嫁给你,不过是因为单纯受了你蒙骗,等日子久了,她就会识破你的真面目,到时候她就会离开你!”

  “她不会。”沈海昆向前走近一步,在身材和气势上全面压倒对方,“即便她离开我,她也不会选择你。你有什么值得她爱的?你有过成就吗?你做过什么能让人吃惊的事吗?没有。你甚至连一条鱼都不敢杀,受到了欺负也只是躲在角落里。”

  “你胡说!”钟楚将脸挤在铁栏杆之间,用手指着上面的伤痕道:“你看见没?这些都是我的勋章!那些人欺负我,我通通都还回去了!我没有躲!我为什么要躲!不过是打人罢了,我有什么不敢的,我连杀人都敢!”

  沈海昆眼神一冷,随后又恢复漫不经心的模样,他开始转动自己手上的结婚戒指,慢悠悠地说道:“说大话嘛,谁都敢。谁见过你杀人?你杀的谁?你自己吗?你身上的伤,在我们看来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笑话。你就是一个懦夫!”

  “你住嘴!你才是懦夫!你理所当然地按你的想法去断定一个人,你太狭隘了。你知道尖叫声与哭泣声混合在一起的美妙吗?你见过红色的血与黑色的发交织汇聚的艳丽吗?你感受过挣扎与压制、痛苦与欢愉同时进行的畅快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是一个庸人。你比我可悲。”

  钟楚的声音忽高忽低,沈海昆听了异常心烦,其中内容更让他无比厌恶。但为了套话,他继续扮演自己不学无术目中无人的纨绔子弟人设,“你是在念诗吗?是个男人就干脆点!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如果有的话,受害者姓甚名谁什么模样?你在何时何地怎么杀的她,你倒是都说出来啊!”

  “你在套我话。”

  出乎沈海昆的意料,钟楚突然反应过来了,但后者说了这一句之后却又大喇喇地自曝了:“我的确杀过一个女孩子,还上了报纸。她被发现的时候,我就在现场围观,等旁人都走光了,我还留在那里,一直等到晚上才离开。她很漂亮,声音也很好听,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是笑着的,笑起来很好看。可是在我身下的时候,她却一直在哭,一直都不肯睁开眼睛看我。她还骂我,她为什么要拒绝我呢?她怎么可以拒绝我!”

  钟楚开始自说自话,沈海昆就在一旁观察他,等他哭哭笑笑发疯结束,沈海昆才又问他:“你是怎么杀死那个女孩子的?凶器呢?”

  刘秀琴被割喉而亡,脖子处一片模糊,从伤口看,是被钝器反复切割导致血管破裂失血过多而死。但现场没有找到沾血的凶器,伤处又损伤严重,故而没有办法判断出疑似凶器的物件。如果能找到它,那么钟楚的罪就定死了。

  钟楚显然也清楚这一点,他开始得意洋洋:“那是我的战利品,我带走了,藏起来了。你们找不到,找不到的。只要它不出现,你就别想指控我。我可以在你面前承认所有的一切,也可以在庭审上否认所有的口供,甚至还能倒打一耙说这是你逼我说的。”

  “你在挑衅我?”

  看到沈海昆青筋暴起,钟楚满意地笑了笑:“我是想跟你做个交易,我想跟山瑶见一面,她来了,我就和盘托出。”

  “你做梦!”沈海昆转身就走,既然钟楚已经承认了,他就不怕找不到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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